桑西一家(6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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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把我的躯体捆上吧,它该受惩罚。把我的灵魂释放吧,它应该达到不朽之境,享受永世的荣光。”
  说完,她站起身,作过祈祷,把鞋子留在楼梯下边,然后登上断头台,敏捷地跨上木板,把脖子伸在铡刀下。这一切她都做得极好,为的是不让刽子手触碰她的身体。她动作很快,使得摘下面巾时,观众无法看清她的肩膀和胸脯。铡刀过了好一会儿才落下来,因为有什么东西突然把它卡住了。在这期间,她大声呼喊着耶稣基督和圣母的名字。在刀子落下来的一瞬间,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。可怜的贝尔纳一直坐在断头台上,这时再度晕死过去。“慰安会”的成员足足费了半个钟头,才使他苏醒过来。这时维克多-桑西也被解上了断头台。由于细节过于残酷。这里就一笔带过。总之他也被处死了。
  行完刑后,人们立即把贝尔纳押回监狱。由于发高烧,狱方便给他放血治疗。
  至于那两个可怜的女人,人们把她们分别整容入殓,停放在离断头台几步远的地方。附近就是圣安琪桥右边的第一个塑像,即圣-保罗塑像。一直停放到下午四点一刻。每具棺木四周燃点着四支白蜡烛。
  然后,她们俩和雅克-桑西的遗体一起,被送到佛罗伦萨领事馆。晚上九点一刻,人们给姑娘的遗体穿上衣服,撒上许多鲜花,然后送到蒙托里约的圣彼埃尔教堂。她美得惊人,好像在安睡。她被埋葬在祭坛前,面对着拉斐尔-都尔班所画的耶稣变容图。罗马圣方济格修会的全体修士点着五十支大蜡烛,出席了她的葬礼。
  晚上十点,卢克莱丝-佩特洛尼被运到圣乔治教堂。无以计数的人都赶来观看这一悲惨的仪式。目光所及之处,只见大街小巷挤满了车辆与人群,脚手架,窗口和屋顶上都挤满了人。那一天太阳很辣,许多人都被晒晕了过去。发烧的人不计其数。到十九点(二点差一刻)仪式结束,人群散开后,许多人被挤得窒息过去,还有一些被马匹撞倒。死者为数不少。
  卢克莱丝-佩特洛尼夫人身材娇小,年龄虽有五十,姿色却分毫不减,小小的鼻子,黑幽幽的眼睛,白里透红的脸庞,一幅绝美的相貌。她的头发是栗色的,生得不密。
  贝阿特丽丝刚满十六。她的死令人永远痛惜。她个子不高,但体态丰腴,脸上有一对小酒窝。她虽然死了,身上堆着鲜花,却像睡熟了,在睡梦中露出微笑,那种笑靥,就和她生前经常浮现在脸上的一样。她嘴巴小巧,金色的头发自然卷曲。受刑之前,这些金色的卷发垂落到眼前,更使她别具风姿,引得人们怜惜不已。
  雅克-桑西身体矮胖,面皮白皙,须发浓黑,他死时大约二十六岁。
  贝尔纳-桑西长得像姐姐,也有一头长发。当他登上断头台时,许多人以为他就是贝阿特丽丝。
  那天太阳太辣,好些围观者受了热,夜里都死了。其中有一个叫乌巴迪诺-乌马迪尼的小伙子,长得极为英俊,身体也十分健壮。他是罗马大名鼎鼎的朗奇老爷的弟弟。这样,桑西一家人的亡灵在升天的路上也不会感到寂寞了。
  昨天是1599年9月14日,星期二。圣马赛洛的苦修士趁庆祝圣十字节的机会,利用他们的特权,使贝尔纳-桑西获释。他必须在一年后将向西克斯特桥的圣三会捐赠四十万法郎。
  (下文为另一人所补充)
  今世的弗朗索瓦和贝尔纳都是他的后人。
  以坚持不懈的努力拯救了少年桑西的著名律师法利纳西,发表了他的全部辩护词。但是他在克莱芒八世面前为桑西一家人说话的六十六号辩护词,他只发表了一部分。这份辩护词是用拉丁文写的,整整六大页。遗憾的是我不能在此转述。它描述了1599年人们的思想方式,我觉得写得很合情理。1599年后的若干年,法利纳西在把辩护词付印时,给为桑西一案写的辩护词加了一段拉丁文说明。
  “案中涉及的犯人都被处死。只有贝尔纳例外,他被判处服苦役,财产充公。犯人被处决时,他在场陪斩。”
  以这段说明来作的结尾是感人的,但我想读者对如此冗长的故事大概已感到厌倦了。
  (李熊译)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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