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节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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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萧煜再情伤凄惶,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,撑起做为君王身上的担子。
  日落西山,殿中光线转暗,荣姑姑进来往龙案上添了几根灯烛,试探着道:“陛下,到时辰用膳了。”
  萧煜健笔如飞,头都没抬:“朕不饿。”
  荣姑姑叹道:“陛下身上还有伤,过会儿还得吃药,多少用点吧。”
  萧煜皱眉,有些不耐烦,正想让她出去,忽地想起什么,笔锋一顿,抬头道:“给朕煮一碗长寿面吧。”
  荣姑姑连忙应是,快步下去准备。
  萧煜命人把膳桌上的白烛换成红烛,找出了从前音晚夸过好看的霁釉莲花瓷瓯,自斟清茶,喝下小半瓯,一个人默默地把长寿面吃完。
  他将银筷放下,凝着烛光,轻声说:“生辰快乐。”
  轩窗紧闭,宫人侍立在殿外,殿中一片悄寂,无人回应。
  萧煜从未陪音晚过过生辰,去年这个时候她刚嫁入淮王府,他待她一点都不好,连好听的话都没有一句,更别说陪她过生辰了。
  今年他本打算隆重操办音晚的生辰宴,她怀着他们的孩子过生辰,双喜临门,理应风光的。
  他想着,除了谢家之后,要用大办生辰宴的方式告诉朝野内宫,皇后仍旧圣眷优渥,由不得他们轻慢。
  可现在,都成了空想。有些事情该做的时候不做,想做时也做不了了。有些人辜负得太厉害,想弥补时人家已经不稀罕了。
  萧煜唤进内侍,吩咐:“去给谢润也送一碗长寿面,让他吃完了来见朕。”
  谢润一直被他扣在宫里。
  虽然那日,谢润怒气腾腾地说音晚为了逃离他身边不惜舍弃父兄,但他总不信音晚那么一个孝顺女儿,会真的抛下她父亲永远不见了。
  他觉得只要谢润在,就还有指望。因而时不时把谢润叫到跟前,听一听他说话,哪怕话实在不中听,可只要听着动静,他就心安。
  谢润早看穿了萧煜的那点心思,也不点破,不慌不忙地与他周旋。吃了长寿面,内侍引他去了留仙苑,穿过亭榭,见木莲栏上坐着一人,白衣翩跹,袖袂随风轻扬,正在月下吹着洞箫。
  自是天生秀骨,风采无双的。
  谢润陡然想起了多年前,萧煜还是才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,天赋异禀又古灵精怪,偏深得圣眷,谁也管不住他。
  有一日艳阳高照,萧煜拦下了面圣后要出宫的谢润,死皮赖脸给他吹了一曲洞箫,故作深沉地冲他道:“‘嵇叔之为人也,若孤松之独立,若玉山之将崩’,三舅舅风姿卓越,我看即便嵇康在世也不过如此了。”
  谢润知这混球不见兔子不撒鹰,懒得跟他啰嗦,拔腿就要走。
  萧煜脸皮厚实地追上来,扯着他的衣袖,叫道:“我曲也吹了,诗也给你念了,你总得表示表示吧。你领我出宫去玩玩吧,我听说西市有百戏,你领我去看看吧。”
  谢润让萧煜缠得无法,叫他换上府中小厮的衣裳,领着他蒙混出了宫。
  现在想想,那时候真是鲜衣怒马大好年华,萧煜和他,一个胆大妄为,一个洒脱无畏,一拍即合,君子相交莫逆,投契如斯。
  只可惜,哪样的好时光是再也回不来了。
  谢润心底轻叹,借宫灯照明,慢慢走到木莲栏前,对着萧煜躬身揖礼。
  萧煜斜身坐在栏上,收起洞箫瞥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朕今日去见过母后了。”
  谢润毫无反应,面上满是冷漠,仿佛说的是与他全然不相干的人。
  “她至今仍然坚持,她和四哥的死无关,当年的松柏台之事不是她干的。”萧煜转过头直视谢润,缓声道:“朕现在也觉得不是她干的,是有人栽赃到她身上,利用我们母子之间的嫌隙和朕为四哥报仇心切,让她害怕朕会对付她,先一步勾结谢玄谋反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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