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夜归人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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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根本配不上!”
  “可是母后,我喜欢他。”江容远软了声音,他第一次这么明明白白地向旁人坦露心声,“你应该懂的,母后。”
  “喜欢?我懂?”皇后呵呵笑了起来,笑得她的面容在那刹那间都娇艳了两分。江容远心中一喜,但随即又是一个杯子砸在了他身上,“你以为你凭的什么才能安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?凭你那份喜欢?!”皇后指着他的额头,声嘶力竭,“现在你外祖家构不成威胁了,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境地?你当你这太子还坐得安稳?你有没有看到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?你凭什么说喜欢?又凭什么在这里任性!”
  这一番话说完像是剥夺了皇后全部的力气,她虚软地跌坐下来,苍白的脸颊上滚落下两行清泪。“皇后娘娘……”嬷嬷赶紧扶住她,又给江容远递眼神,示意他今日先告退。
  “母后……”江容远看着母后伏案垂泪的模样,捏紧了拳头,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选择退下。
  坐在马车里,江容远才能稍稍松神。年关将近,大街上人潮拥挤、热闹异常。江容远微微掀开帘幕向外望去,沿街小贩叫卖着各式新奇玩意,孩童追着小贩身后欢呼雀跃地跑,转身朝长辈撒娇。
  若是母后的话全然是错的,他还能有十足的底气。可母后的话不无道理。这本就是个不能肆意纵情的世界。
  江容远看着看着,倚在车壁上,兀地垂眼笑了。笑着笑着,又觉眼角泛着苦涩,可偏没有泪流下来。
  下了车便瞧见林桓宇等候在大门口,他裹着个深灰色的斗篷,似是等候多时。林桓宇和宣仪不一样,他并没有奔过来相迎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看见走下马车的江容远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。在看见林桓宇的那一瞬间,江容远的心瞬间被捂暖了。
  柴门闻犬吠,风雪夜归人。强打的精神,满心的疲惫,突然就有了安放之处。
  江容远第一次觉得太子府有了家的实感。
  是家啊。
  “殿下回来了。”林桓宇站在台阶上看着他,没有焦急地询问,也没有冷漠地忽视,寻常得只如每一日。
  雪花落在伞上,伞撑在江容远手中,他也看着林桓宇,心中滚过很多话,脱口而出的只是一句平平无奇的:“嗯,久等了。”
  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就是很微妙。江容远知道那不是爱情,可那一抹灰色的身影只是瞧见就觉得安心。
  江容远大步上前,和林桓宇并肩,与他共撑一把伞往府里走去。“这几日还好吗?都没有人为难你?”两人走路的时候微微错开着些距离,亲密又疏离。林桓宇摇摇头:“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,殿下才是受苦了。”江容远笑笑:“没什么,这点罚我早就习惯了。”嘴上这么说着,那没有全然恢复过来的四肢就让他在下台阶的时候一个趔趄,还是林桓宇伸手扶住了他。
  从林桓宇手里直起身来,江容远耳根不免红了,林桓宇倒是露出了这几日来第一个真心开怀的笑:“饭菜已经备好了,殿下先用膳吧。”
  室内燃着火炉,暖烘烘的,桌上的饭菜也都热乎着。林桓宇端来一壶酒:“喝吗?”“好。”江容远点点头,看着冒着热气的酒倒入面前的酒杯中,只觉人身心都熨帖了,眼眶随着满室的温暖泛着热。
  “有的时候会觉得我很卑鄙。”江容远看着林桓宇为自己倒了一杯茶,心生愧疚,“我……”
  他想说点什么,林桓宇却是抢先一步开了口:“其实殿下,这几日里我也很是动摇。”林桓宇双手捧着茶杯,任由热气烘着自己的脸,掩盖去他的表情,“殿下应该知道了宣公子为你求情的事情。为了能让殿下少受一些责罚,揽了诸多过错在自己身上,惹得皇上生了气,罚他在宫里受了两日教导。听说今日又在皇上面前跪着表决心,千般退让,才求得皇上应了你们的婚事、松了口将殿下放了出来……”
  “小仪……”江容远没想到宣仪竟也受了罚。他明明是事件的受害者,最后却成了委曲求全的一方,万般滋味涌上心头,江容远举着筷子说不出话来。
  “宣公子这般情深,殿下切不可辜负。”林桓宇展颜一笑。
  “桓宇……”江容远晃过神来,更觉对不起眼前的人,“对不起。”
  林桓宇摇摇头:“相比宣公子,我却什么只能在府里空等着,什么也做不了。就像是当头一棒,把我给打醒了。”以茶代酒,林桓宇说罢闷闷地喝了一大杯。
  “不是的,桓宇!”江容远摁住他的手,“是我太无能了!答应你的都没有做到。是我困住你了。”
  “是啊,我们都太无能了。”林桓宇轻叹一口,复而又哈哈大笑起来。江容远不解地看着他,林桓宇摩挲着杯壁,眼里带着笑意:“殿下与我明明身份悬殊,有时候却会觉得和我是平起平坐、一般无二的。”
  “我……”江容远愣住了,但没有生气。
  贵族中仁善的会有,真正放下姿态、去平视普通的人却难得。
  “在我看来,这是殿下最可贵的优点。他日登上九五之尊,殿下一定会是一位好君王。”
  听惯了父皇母后打击的话语,乍然听见如此的肯定,江容远心中激荡,激荡过后一阵苦笑:“你是不知道父皇对我的评价,而且这次事件后又不知……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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