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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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霜策,”混乱中应恺怜悯的声音好似很近又好似很远,他说:“你这番不要强求的说辞连自己都说服不了,你觉得能说服我?”
  徐霜策气血沸腾,再抑制不住,猛地喷出一大口血!
  东天与北垣论道七昼夜,心魔丛生,颓然败退。
  至此,再也没人能阻挡北垣上神对天下大同的执念,他那一纸绝对神谕将人间完全镇压,强行维持了数十载和平。
  然而应恺不愿想到的是――世人是不会永远感激的。
  很快烽烟随着灾难再度降临,民众请战之声沸反盈天,甚至怨恨起了当初治水止战的应恺,打翻了他的神龛、推倒了他的神像。
  鬼太子终于粉墨登场。
  “天下众生中只有人会恩将仇报,只有人会残害同类,只有人会易子而食,也只有人会因享乐而非生存去大肆杀戮。”
  “这天地间花叶草木值得、飞禽走兽值得、蝼蚁蜉蝣值得,唯独只有人。人不值得。”
  代表杀障的桃花一夜之间开满了上天界,北垣上神召唤巨型兵人,掀起了灭世之战。
  应恺想清除这世间所有的恶,而这世间恶的只有人。
  宫惟终于明白了上百年前那个深夜到底发生了什么。鬼太子赐予少年应恺的“极净、极致的道德”根本不是一件礼物,而是一颗剧毒的种子。
  然而此刻一切悔之晚矣。
  向来温善亲人的镜仙首次因愤怒而召出了极恶相,与鬼太子厮杀直下地府,掀翻了整座黄泉。同时东天上神欲下界斩杀灭世兵人,却遭北垣上神阻挠,两位神明顿时爆发血战,一度将天界荡平。
  连万丈苍穹都被神明之血染成了淡金色,那一战的悲惨壮烈堪称史诗。最终东天与北垣不分胜负,只得立下神位之赌,赌约关键便落在了人间的最后一处战场――天门关。
  矩宗宣静河在天门关与灭世兵人同归于尽,兵解飞升,立地封神。
  输掉了赌约的北垣上神因此震怒,对宣静河降下极恶大劫,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宫惟赶到,亲自护法,将万顷巨雷悍然击回,载着宣静河飞上了天界。
  自此,灭世之战终于落下了帷幕。
  鬼太子被关进黄泉深处,北垣上神被天界除名,而新飞升的宣静河封了西境上神。
  当万丈清光照耀天穹时,整个三界都赞叹仰望着新神,只有徐霜策看见了载着宣静河的那一面伤痕累累、通体龟裂的镜子。与此同时他听见一个鬼魅般的少年声音从耳边响起,说:“看见了吗?那就是宫惟的真身。”
  徐霜策立于云端之上,反问:“那又如何?”
  鬼太子被关在黄泉最深处的混沌之境,却好似对暗无天日的监牢毫不在意:“你是不是忘了镜子最喜欢做什么?――模仿。你对它展现出什么,镜子就给你看什么。你双手奉上最卑微赤诚的爱,镜子就把这份爱意原样反射回来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“世人来来往往,镜子却永远伫立在原处。此刻它映照着你,以后也会公平地映照出别人。”鬼太子声音低沉犹如恶魔,微笑道:“明白了吗,东天上神?这才是你此生最大的不奈何啊。”
  徐霜策猝然闭上眼睛,磅礴神力从周身爆发,将鬼太子的声音骤然驱散!
  没人能看见他的手紧握住不奈何剑,手背青筋暴起,微微颤抖。
  灭世之战后,如何处置戴罪的北垣成了当时上天界最大的难题。
  宫惟在应恺飞升时发过血誓,一旦应恺堕入杀障,就必须立刻将他诛杀。但如今到了要应誓的时候,宫惟却充满了犹豫和矛盾,于是请来当时上天界所有仙神,这些数百年碰不了一次面的神们聚在一起,商讨再三,却始终想不出两全之法。
  最终宣静河试探地做了一个提议:“既然当初立下血誓是为了杀障,如今不妨也从杀障入手。如果北垣上神能将自己灭世的罪孽全部偿清、将杀障也全部化解掉,血誓不就顺势而解了吗?”
  宣静河飞升时神魂受创太严重了,至今没有完全恢复,这段时间宫惟一直在用神力为他弥补魂魄,因此总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,闻言苦恼地道:“但这么深重的杀障可如何化解呢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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