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5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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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初夏长夜,烛色未熄。巫少弥屋里亮了一夜,他浑浑噩噩趴在床上,神志时醒时昏,身上衣裳已换过一件,也抹过东辞给的药,然而血还是缓缓渗透新的衣裳,将白色中衣染出斑爻痕迹。
  丁铃留在屋里半步不离,端茶喂药,亲力亲为。丁喻过来劝她回去,他就是再粗心也知道女人名节重要,连婚约都没有她就整夜呆在巫少弥屋里,不成体统。只是骂也骂了,丁铃倔强不走,丁喻逼不了这妹子,只好随她去。
  就这么,丁铃守了巫少弥一晚上。
  巫少弥做了梦,闭着眼说起混乱不清的话。
  “阿弥?”丁铃坐在床边被惊醒,以为他要水,便倾身查看。
  岂料她才低头,手就被他握住。他正烧着,掌心火一样的烫,用的是死力,她挣不脱,也没打算挣,只一边轻拍他的肩头安抚,一边柔声道:“怎么了?”
  回答她的还是巫少弥的胡话,梦呓般模糊,她听得吃力。
  “师父……别赶我走……”好容易听清一些,他只重复同样的话。
  “不赶不赶。”丁铃安慰他。
  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,呢喃的声音小了,握着她的手却更加用力,说的话倒是换了,总算没再叫师父,但更加不清晰。丁铃只好将耳朵凑近些,好不容易才听清两个字。
  景骁?
  那是他师父的名讳。
  丁铃觉得奇怪,柳眉不解地蹙眉。来来回回,就几个字,听上十多遍也就懂了,可她却慢慢将眸睁大,先是愕然,而后便陷入石化,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久不动。
  泪水缓缓溢出发红的眼眶,无声落下。
  天明时分,巫少弥总算醒来。稍一动身,他背上就火辣辣地疼,呼吸也跟着不畅,喉咙像被刀剐过,刺疼无比。
  “阿铃?”听到清脆温柔的声音,巫少弥才看清床畔的人。
  “别起来,你伤得重,魏先生说过最好卧床休养。”丁铃揉揉眼,见他还是固执要起来,只好扶他。
  巫少弥闷啊两声坐起,目光落到她手腕的瘀痕上:“这是我弄的?”
  “没事。”丁铃把衣袖放下,笑道。
  “昨晚你一直在这?为什么哭了?”巫少弥盯着她。丁铃性子活沷率真,爱笑,在岛上呆了一年多,他从没见她哭过,今天却在他床边红肿了双眼,眉间还挂着倦色,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心疼。
  “见你伤的重,怕你死了。”丁铃不自在地扭开头。
  巫少弥低沉笑了:“别担心,我没那么容易死。”
  目光还是凝在她脸上。
  “谁有功夫担心你,你死了,谁给我大哥的船队送粮钱?”丁铃回嘴。她喜欢和他斗嘴,他很少能跟得上她的节奏,她才发现这人不是冷酷寡言,而是不擅言辞。
  其实最初相识,她看他可不顺眼了,觉得这人死气沉沉没点笑容,后来怎么改观的?好像是那次一起抵抗闯岛的流寇,又好像是她在岛上肆意闹腾的时候?她记不清了,反正时间总能慢慢地让一个人走到心里而让人不自知。
  “阿铃,我死了,你难过吗?”他忽然问她。苍白的脸颊上有病态的红,他问的小心翼翼,像多年前孤单无依的少年。
  丁铃被他认真的眼神看得心软,情不自禁道:“当然难过。”
  “谢谢。”巫少弥笑起来,腼腆温和,可那笑很快就消失,“可我杀了很多人。你会怕我吗?”
  丁铃摇头:“不怕,你只会杀坏人。不过……阿弥,杀人是下策,有些事可以有别的解决方式,不到万不得已,别动屠刀。”
  温声软语熨贴入心,巫少弥怔怔看她:“那你说,我现在改了,师父还会理我吗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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