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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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文太傅回忆起萧从简在高宗一朝如何异军突起, 备受高宗皇帝宠信。他从萧从简第一次胜仗开始说起, 清清楚楚,具体到年月日,时间丝毫不错。
  “虽然那时候都在说皇帝花在玩乐上的心思太多了,但我们都知道,皇帝的眼睛盯着朝上, 他的心里清楚。”文太傅说的皇帝是高宗皇帝。
  说到此处,他看向萧从简,突然说:“你犯了一个大错。你知道是什么吗?”
  萧从简说:“我知道太傅想说什么。”
  和文太傅比,萧从简还是不折不扣的年轻人。年轻人总是不爱听老人的指摘。
  茶煮好了,他看汤水翻滚,道:“太傅是想说,我不该不留一点余地。”
  但这不能怪他,是文太傅先拿走了萧桓一只眼睛。
  文太傅道:“自然……你当然想得到这一点。不该功高盖主也是一个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不过年轻人嘛,难免的,你当然会说自己不在乎,乌南一战,你是不自惜身命。”
  萧从简不言语。
  文太傅笑着揭晓答案:“你犯的最大的错,是真的去教一个皇帝怎么做皇帝。我们可以告诉皇帝,从前的圣明君主是什么样的,从前的暴君昏君是什么样的,我们可以劝谏皇帝,我们甚至可以面斥皇帝。皇帝叫你一声老师,只是需要做个尊师重道的样子,并不是因为他真的需要有个人真情实感告诉他他每一件该怎么做,每一步该怎么走。”
  他喘了口气,说:“当他继位的那天起,他就是皇帝了。不管教不教得会,他都会恨你,早晚要与你分道扬镳。”
  萧从简只问他:“太傅有没有想过,若你说对了,那今天为何走的是你,而不是我?”
  他从乌南回来时候,病得奄奄一息,那是皇帝联合太傅对他下手的最好时机。
  文太傅被他噎了一下,喃喃道:“是啊……这是为何?我也想知道。也许皇帝是觉得时机未到,也许有些别的什么缘故……但我说得不会错。”
  他问萧从简:“你以为你辅佐过三朝,就能摸清楚皇帝的心思了么?这五十年,我已经亲眼见了许多名臣的结局了……多少人以为皇帝对自己是特别的,那些人的下场比我还惨……”
  他仔细看着萧从简的脸色,萧从简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。他就像一只老鸦,桀桀笑了:“你要当心,他们李家人,特别会迷惑人。他又是高宗和云淑妃的儿子,岂会不知如何魅惑人心?你已经被皇帝迷住了,骗到了,还不自知。要当心啊,要当心啊……”
  文太傅说着说着似乎魔怔了。萧从简看看天色不早了,也不必再听他这些胡言乱语了,起身告辞。他走出几步,还能听到文太傅在喋喋不休。
  萧从简在文府又见了几个人,亲自嘱咐护送文太傅离京的护卫一定保证文太傅安全。
  从文太傅那里离开,萧从简赶回宫中——赏花晚宴才刚刚开始。灯都已经挂了起来,宫人们已经布置妥帖。皇帝正在花园中散步,见到萧从简远远走来,立刻就冲萧从简微笑。
  “丞相!”李谕从来没有像这时候,生怕萧从简不出现。一看到萧从简,他所有的焦虑都消失了。
  好在萧从简仍是和平常一样。李谕与他并肩而行,问他:“文太傅说什么了?”
  文太傅说的那些话,萧从简自然无法告诉皇帝。他只说:“文太傅昏聩了,他还是不甘心罢了。”
  李谕就不再问文太傅的事情。两人默默在海棠花下穿行了一会儿,似乎各有心事。娇媚的海棠也默默无言。李谕抬手就摘了朵白海棠在手上把玩,他迟迟疑疑开了口,道:“朕听皇后说,丞相似乎有想续弦的意思?”
  萧从简笑了起来,他没有否认。他说:“大病一场,才觉得身边有个人才好。”
  李谕想说他那时候想日日夜夜都陪在萧从简身边。但是不行,他是皇帝。他去看望三次,萧从简就认为是极限了。
  “那丞相相中哪家姑娘了?”李谕酸溜溜地问。
  萧从简说:“暂时还没有,陛下可有推荐?”
  李谕就道:“之前相看的丁姑娘不是很好么?”
  他赌气一般说。
  萧从简看了一眼皇帝。那眼神叫李谕觉得萧从简已经猜出来他干了什么了。不过萧从简没有说什么,只道:“丁姑娘年纪小了些,与我并不相配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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