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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拓跋珪眼力极佳,瞧出此子气度绝非奴仆可比,料想是公主有话,于是遣退旁人,只留下暗卫。
  在下乔岷,叩见魏王。
  乔岷举声高呼,放下食盒,规矩俯首,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条金乌带,向前呈递。拓跋香和公羊月对视一眼,显然知其含义,识趣地找了个理由,先退到了偏殿暖阁,着内侍和宫女备棋盘,玩起握槊。
  公羊月心不在焉,玩得随意,他这个赌场老手没一个时辰,竟然连输了七八局,把所有的筹子都输了出去。
  拓跋香并不见高兴,不需他让,更见不得他无所谓的模样,只沉闷地摆棋。这心里头装着事,一不小心就摆错子,她登时紧张得满手是汗,且小心翼翼去窥看公羊月的表情。
  这小动作触动了公羊月,不知怎地,他想起在敦煌黑市里头,和晁晨玩棋的情景,自己也是这样怒气冲冲压不住,结果老是失棋。想到这儿,他唇齿带笑,掀起眼皮,坐直身子,本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,但无意瞥见她眸中的渴望和认真,便高调地提子。
  拓跋香反倒来了精神,脱口喊道:再来!
  等话出了口,她才着急忙慌去看公羊月,见他笑容深深,不由又道:月儿,你在想什么,如此高兴?
  总不是在想你。公羊月忽然有些烦乱,不想再陷在脉脉温情里,冷了脸,推开棋桌,趿上鞋子往庭中去。
  拓跋香孤零零坐在毛毡上,有些颓丧,两指轻柔鬓角。
  转过廊道,两个小宫女抱着花束迎面走来,擦肩时垂首行了一礼,而后脚步没停,看样子是要往暖阁去。公羊月退回来,把人叫住。
  一问,果真是用来装点。
  他伸手搓了搓花叶,终是没硬下心肠:晚些再去,公主她不耐此花的香气,会起红疹子。
  两个小宫女立刻伏地跪倒,连声告罪。
  公羊月将人叫起,指着白玉石台下向此而来的两人,问道:那是谁?
  宫女起身,扶着廊柱向外看。
  行宫正殿建于高台,阶梯绵长,足有三坎九十级,而暖阁在侧,位置上还要再突出些,但左右有绿树掩荫,反倒不起眼,公羊月远眺二人时,那二人并未注意过来。
  小宫女的目力不及,等人再近些,这才发现当先的一位身材魁伟,称得上虎背熊腰,单看那肌腱劲达的四肢,也晓得是位武将,而他身后的随行却没那么惹眼,从衣着到相貌尽皆普通,若非那只独眼,压根儿没人记得住。
  是刘罗辰大人,另一位好像是他的参军。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
  注:拓跋珪自称魏王,虽然国家叫代国。
  第122章
  刘罗辰欲上阶, 却被巡逻的侍卫统领伸手拦住,早间他还听闻拓跋珪游猎的消息,这会子人该是无事才对, 登时有些发疑:我要见王上。
  王上今日屏退旁人, 不会相见, 刘大人还是速速离去才是。统领如实告知。
  闻言,他偏头, 拿余光朝身后人瞥看, 想起这几日盛乐城中的传言,不动声色问道:今日行宫可是另有贵人在?
  是, 定襄公主在。
  原是公主殿下, 下臣这就速速离去。说完,他也不叫当值的人为难, 果真叫上自己人往宫外走。
  等离了巡逻队伍, 刘罗辰站定脚, 显然有些急:那位小侯爷竟然真的回来了,是打算来盛乐分一杯羹吗?丁先生, 你说这事该如何是好?
  独孤部势大, 刘罗辰位及南部大人, 其父为北部大人, 家姐为贵人刘氏,在这煌煌盛乐城中, 可也谓权势滔天, 刘智的事情他听过后,能风轻云淡将人处理, 并派人亲自登门赔礼,单论气度与谋略, 并非庸才,因而他倒并不忌惮公羊月本人,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未经宦海沉浮的毛头小子,相反,他忌惮的是那位高坐龙椅的帝王。
  先前燕帝慕容垂攻破平城时,几部都有些骚动,小皇帝依仗各家势力,不得不赔笑认怂,而今危机已解,谁能保证不会秋后算账。他们再厉害,始终不姓拓跋,从前定襄公主只是一介女流,无论如何不可能正面干预朝政,而如今她后继有人,假使被培植用于制衡,再赌上皇帝的母族贺兰部,只怕他独孤部会被一力压制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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