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(98)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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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晁晨抄着手,疑惑更深,立即义正词严地警告身边人:你跟他说甚么呢?公羊月,不要教坏小孩子。
  公羊月笑笑,缄默着松开手,胖小子立时提上铁桶,往草坡上追赶赶羊入圈的亲娘。
  那身影小小一道,不识愁苦,未见别离,明媚而飞扬,搬拿同他一般高矮的铁桶也不嫌吃力,反倒越跑越得劲儿,远观去似一道旋风。
  阿妈,阿妈
  赶羊的妇人没听见,急着走,他便扯着嗓子不停喊。风来时将他的袖子高高吹起,猎猎作响如鼓动的风帆。
  挤奶的婆子端上家伙走来,在与公羊月错身时,低声叹息:在草原上,家里没有男人,一个独身女人带着孩子,是要遭人白眼的!
  公羊月身子一僵,在阿妈,阿妈的呼唤声中,垂下双睫
  那奔跑的背影似在刹那与幼时的自己重合,只是欢声笑语飞过之处,并非空荡辽阔的原野,只是一方被层楼拘束的宅院。
  王庭下过整夜雪,厚厚积压,一落脚便没鞋。
  疯跑了一阵后,他蹑手蹑脚跑进暖烘烘的屋子里偷糕点吃,未曾想,房间里有人,那个穿着彩织羊毛袄子的贵妇人正站在窗前愣神,她的脚下放着一口旧木箱子,身侧垫地的毯子上还堆着些凌乱的小物什。
  来了。
  余光瞥见那双靠在门框上只露出一点的眼睛,妇人蹲身,向他招手。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小手,低头走了进去,犹犹豫豫想扑上去抱着她的腿喊一声阿娘,可最后却浑似不敢,只站在一尺外,恭敬地喊:母亲。
  妇人替他扶正跑歪的毡帽,拍去裤腿上的雪泥,又将卷起的袖子放下。视线落在空空如也的腰间,忽地发怵,厉声道:月儿,你的金水菩提呢?
  在这里,他把手伸进怀中,托着那颗金光玓瓅的玉石,怯生生道,母亲说这东西不能丢,我怕跑跳时摔坏,就挂在了脖子上。
  妇人松了口气,揉了揉他的头:自己去玩,想吃什么让嬷嬷做。
  我
  见他欲说还休,妇人面露疑色:怎么了?
  我有个问题,他鼓起勇气开口,为何我可以唤爹爹爹爹或父亲,却只能喊你母亲呢?奶妈说的故事里,明明中原人都喊娘亲,他爹既是中原人,他自也算半个,又为何三令五申不许,着实费解。
  妇人爽朗大笑,只是眼中却浮起一抹疲惫:除了母亲,你还可以喊我阿妈。
  好,阿妈!他笑得很大声,欢喜去拽妇人的手,阿妈,我们去玩雪嘛!妇人拗不过他便满口应下,只说还有些旧物要收整,叫他先去。
  他溜出门口,走到窗下扶着台面偷偷往里看,发现她将一柄缠着彩线,有些破碎的弯刀藏到箱子最底层。
  还以为是什么宝贝,原是一柄破刀!
  娘!他手臂用力一撑,露出整个脑袋,冲她扮了个鬼脸,适才嘴巴上答应得好好的,现今却又反口,肆无忌惮喊道,娘,娘!
  娘亲,你怎么哭了?
  公羊月?
  晁晨被这突如其来的僵持唬住,见人久不回神,喊了两嗓子,总算有了动静。公羊月转过头,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渐渐涌起雾气,叫人看不分明。晁晨抿唇,心间如被针刺,小心别过脸。
  你想说什么?公羊月追上他的脚步。
  我,刚才,那什么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在人前随意暴露自己情绪上的狼狈,何况公羊月还非是多愁善感之辈,晁晨那清谈时的如簧巧舌,此刻打了卷,半天说不利索,阿妈,不对,我是说被他逼视,紧张之下便把那胖小子的话抖了出来,伤心时就好好哭一场,不过哭鼻子会给人笑话,你要偷偷躲起来。
  不需要。公羊月失笑。
  嗯?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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