携刀照雪 第88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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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卓小星心中暗叹,若是从前她或许也会这样以为,可是自己与李放之间,一开始又何尝不是如此。一开始明明知道自己不该爱上李放,却还是一步步泥足深陷,不过所幸李放并非嘉平帝之亲子。她摇头道:“情之所钟,本就是不由自主之事,红酥夫人不必因此自惭。”
  红酥听闻此言,愣了半响,道:“卓姑娘所言与竟陵王倒是一般。”
  卓小星问道:“那后来呢?你又怎么会到了襄阳?”
  红酥道:“沧海浮萍,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,便各自分散。五年之后,我挣下的钱已经足够为自己赎身,便离开金陵,往到步虚观打听他的消息。观中弟子们说他做佛家装扮,只是因为小时候在寺庙住过一段时日,其师父也并非僧人,而是步虚观之观主清徵真人。他既无度牒、也无戒牒,虽有向佛之心,剃了头发,却并非出家之人。我闻此言,心想他既算不上真正的出家之人,我心爱他,便也算不上亵渎佛圣。听闻他在襄阳,便千里迢迢赶至此地。”
  “那你见到他了吗?”
  “我多方打听,方知他的下落。因他并无戒牒,是以襄阳的寺庙都不容他挂单,只好栖身在一座因战乱废弃、无人居住的荒庙之中。那是一个黄昏,我终于寻到了那所荒庙……”
  ***
  那个黄昏,女子穿着斗篷,踏着满身的风雨与泥泞走进了那座荒庙之中。
  白衣僧人升起一团篝火,为她稍御严寒,问道:“风雨兼程,施主为何而来?”
  红酥道:“我为禅师而来。”
  僧人微敛双目道:“小僧并不记得曾见过施主。”
  红酥道:“禅师虽不曾见过我,可是我却见过禅师。”
  僧人道:“何处?”
  红酥道:“在梦里。”
  僧人似是明白了什么,他合十道:“阿弥陀佛,施主何以爱我?”
  红酥道:“禅师所奏之音,大音希声。红酥闻之,不敢或忘。”
  僧人微微一笑,道:“我又为何要爱你?”
  这个问题让红酥一愣,她想了想道:“红酥之貌,可称倾国。”
  僧人摇头道:“声是为妄,色是为妄,梦亦为妄。施主痴妄了。雨既停了,施主便离开吧——”
  他不再看她,他起身行到那早已衰败褪色的佛像前,坐在蒲团之上,敲响木鱼诵经,开始做一天的晚课。
  红酥急了,她追上前去,道:“禅师若见我之形貌,便知我并非虚妄。”她那时自负容貌,自以为天下男子无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。她解开斗篷,露出原本清丽脱俗的绝美容颜。那座破旧的荒庙因美人的容色顿生光彩,似是佛祖亦为如此容色而开眼。
  白衣的禅师睁开双眼,看向了她。可是他虽然看着她,她在他眼中却没有看到自己,她虽落在他的眼底,却并无法在他的心中留下哪怕一丝的涟漪。
  僧人稽首合什,眼中犹带微笑道:“施主有妙慧。但美人是白骨,红粉是骷髅,小僧已堪破了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虽然卓小星知道两人之间不过是红酥夫人一腔痴恋,但是听闻乐歌如此直接了当的拒绝还是微微一惊。
  扪心自问,若是自己身为男子,只怕也未必能拒绝像红酥夫人如此美人的追求。
  她问道:“那后来呢?”
  红酥道:“我那时心如死灰,心中又羞又惭,想不到自己平生最为自负之物,在他眼中便如同白骨骷髅一般。在我准备离开之时,却发现庙外不知何时竟站着另一人,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……”
  “是李放?”
  红酥点点头道:“不错。我当时心想,若是他不要我,我嫁给何人又有何区别,当时便应了下来,与竟陵王一起回到王府。竟陵王对我说,当年他们的师尊清徵真人本为无量寺方丈,在无量寺之时便收了当时年方三岁的乐歌为徒。真人说他命中注定该有一场尘缘,虽然两人有师徒之分,却并未让他受戒入牒,后来清徵真人还俗入道,将之带出无量寺,仍是始终未允其出家。可虽是如此,乐歌禅师却是一直以佛家装束示人。竟陵王见过我之后,认为我或许是乐歌禅师命中的机缘,便将我带回王府。又说乐歌禅师之所以会来襄阳,是奉师命帮助他,在王府之中,少不得有机会见到他那师兄,便留我在王府管事。只是因为身份之便,对外便称我为王府的如夫人……后来我与王爷相处久了,才知道原来因为我一路追寻乐歌禅师,早已为他所知。他本是为我的痴心所感动,所以想给我一个机会……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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